八木共沉

出坑啦不好意思!有缘下个cp再见!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!

【盾铁】日落六十七度(1)


普通人AU,咖啡店主 x 总裁

(1)

托尼是在一个黄昏时分发现那家店的。

天空被徐徐抚摸地平线的落日染上深橘色,层层叠叠的云朵霞片将整个曼哈顿包围在浓郁迷醉的余晖中。绵延车流滑过,没入道路两旁巨大的楼宇阴影里。托尼回过身,抬头瞅了瞅面前这块简单雅致的招牌——日落咖啡馆。

好奇怪的名字。他皱皱鼻子,迈上台阶,推开洁净明亮的落地门窗,走了进去。

入目是温馨柔和的暖色调装潢,静谧白的墙面上贴着浅灰暗纹图饰,人不多,顾客三两围坐原木桌旁,气氛安宁。托尼迈向吧台,一个穿背带裤的红发女孩正收拾着上头的摆件,见客人来,她扬起个稍显稚气的笑,嗓音清亮:“喝点什么?”

“摩卡,双糖。”漫不经心回道,托尼手插在裤兜里,随意打量着四周。轴向对称的设计衬得本不宽敞的店内开阔了些,海浪型天花板下零落吊着几盏小灯,质朴又不失优雅。

“是外带吗?”

“嗯?”抬腕看了看表,离出来散步也有快一小时了,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又被佩珀念叨。“对,中杯外带。”

女孩应了一声,转身在咖啡机前忙活起来。托尼注视着她不甚流畅地滴着shot,搅拌的动作也略显生涩,撇了撇嘴,提醒道:“糖浆双份。”

“哎,好的。”

“这店开了多久?”

“快半年了。”小心倒着牛奶,女孩悄悄瞅了眼面前衣着考究气度不凡的男人。“先生是第一次来?”

“路过,进来看看。”托尼屈起手指,轻敲了下浅咖色的浮雕餐台。“你老板品味不错。”

“老板学艺术,装修设计都是他一手操办的。”

“怪不得。环境挺好,就是不太显眼,要不是刚好看到店名我都发现不了这店。”瞥见女孩准备装杯,托尼从裤兜里摸出皮夹,伸手翻找着零钞。刚抽出一张,就听见有响动自身后袭来,大腿忽然间被抱了个紧,他手一抖,皮夹滑落掉在脚边,纸钞卡证哗啦撒了一地。

托尼低头一瞧,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不知从哪冒出,正仰着白嫩嫩的小脸望着自己,两只手还紧紧搂着他的腿。

“吉姆!”

一道声音匆匆插了进来,穿着职业套裙的女人慌忙从角落站起,往托尼这边跑来。“对不起,我没看好他,”女人把孩子从托尼身上抱下,向旁几步放到了地上,“你怎么这么不乖,妈妈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到处乱跑吗。”

小男孩嘟着嘴巴,任女人轻声数落着,一边替自己把衣服上的褶皱抚平。“真是不好意思,先生,希望没有打扰到您。”年轻的母亲讷讷道,有些不敢直视眼前颇有气势的中年男人。

托尼反倒露出个大方的笑,看上去不甚在意:“没事,小家伙很可爱。”他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脑袋,澄澈明亮的棕色眼眸泛着好看的光。女人望着那笑容愣了愣,低声道了谢,牵着孩子回到了座位上。

拾起散落的零碎装回钱夹,托尼直起身,发现他的咖啡早已打包好。“双份糖浆?”他确认道。

“双份。”女孩笑盈盈地提起纸袋递给他,“很少有像您这样的人喜欢这么甜的。”

“我这样的?”托尼故作讶异,“我什么样?”

“就是……”对方打趣的目光让一抹淡淡红晕蔓上了女孩的脸颊。男人付了钱,笑着朝她比了比手势,拎着咖啡往门口走去。傍晚绚烂的霞光流水般游弋在他的全身,像覆了层温暖的蜂蜜威士忌。旺达一直注视着那个自信成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,这才收回视线。

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啊。她默默想着,低下头继续做事。


*

史蒂夫踏上42街时,最后一丝夕阳恰好自他背后落下,天幕暗淡沉寂,影影绰绰笼罩着逐渐喧闹起来的城市。晚风微凉,轻缓地吹走一天的疲乏,他掂了掂肩上沉甸甸的画架,顺着长长的路沿往店里走去。

史蒂夫·罗杰斯今年二十五岁,三年前从纽约艺术学院毕业后,他没有回家乡布鲁克林找份稳定的工作,而是像所有逐梦的年轻人一样,怀着对未来的憧憬留在了曼哈顿。在野心勃勃的金融家和商业机构眼中,这里是美国的经济中心,是璀璨夺目的财富聚居地,而对史蒂夫来说,这里不过是他平淡充实的大学生活的放大版,忙碌,快节奏,有时显得冷漠,但可爱的人事也时常叫他感到宽慰。更多机遇,更多挑战,他选择了这里,像是选择了一个闪闪发光触手可及的将来。

天色暗下来,脚底的赭红地砖染上模糊光斑,斜斜映着史蒂夫挺拔的身影。一年前,他从一位老先生手里接下这家店,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它,本想开个画室,可多年好友巴基·巴恩斯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让他彻底打消了念头。

“教画?算了吧,现在的小孩有几个坐得住,赔钱是肯定的,别吃力不讨好了。”当时巴基和他坐在学校旁边的酒吧里,仰头灌下一扎啤酒后这么说道。来曼哈顿几年,史蒂夫依然不习惯这里啤酒浓厚苦涩的口感,他捏着一罐被死党嘲作“比刷锅水还寡淡”的贝克酒,慢慢啜饮。

“刚开始都是亏本的,坚持做下去应该就会好起来吧?”

“别逗了,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都这么想,”巴基撇了撇嘴,灰绿色的眸子微微眯起,“而且史蒂夫,你不适合教画画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你太固执,”巴基说,“太过……自我。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杂志投稿么?编辑说挺满意,只是叫你换换主题,画个贴女孩儿心思的纯爱系列,就这种要求,你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。”

“那不是我想画的啊,”史蒂夫不太服气地回道,“干嘛要勉强自己去画不想画的东西?”

“瞧啊,我说吧。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兄弟,你那一套行不通了,为了吃饭,有时舍弃一些东西是必然的。”

“可我不想那样啊。”史蒂夫垂下头,灿金的发丝也泄气似的软软搭在额际,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巴克,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,可是……我就是不想那样。”

叹了口气,巴基自知说不动打小就倔的死党,只能鼓励般地拍拍他的肩:“没事,有什么大不了的,一技在手,去时代广场给人画速写也能赚大钱。”

“速写赚不了几个钱的,”史蒂夫认真地看着好友,被丢了两个卫生球般的白眼过来,“而且我喜欢给人画速写,很少收钱。”

“行吧行吧,我就不揣摩你们艺术家的心思了。总之别再想着开画室,换个别的。”

“换什么?”史蒂夫灌下一口酒,有点遗憾地说,“除了画画我什么都不会。”

“错了,就你这脸蛋身材,当个平模还是绰绰有余的。”肩膀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拳,巴基赶忙收起调侃,正色道:“你还没忘吧,大二时,你不是在咖啡厅兼过职吗?”

被这么一提,史蒂夫恍然想起来了。当时为了勤工俭学,他确实在校内咖啡厅干过一学期,店主人不错,待遇挺好,史蒂夫本就踏实好学,到了那儿,更是使出浑身劲头,没多久也能熟门熟路地调制几样咖啡和饮品了。“是有这么回事,怎么,你想叫我也开个咖啡馆?”

“有什么不行?听你讲,做咖啡的过程蛮有意思的,要不是大三得专心学业,你都想一直在那儿做下去了。”巴基摇头晃脑,端起杯子,跟史蒂夫用力碰了一下,“伙计,别再犹豫了,试试看,说不定能找到人生的新方向!”

就这样,史蒂夫怀揣着满腔热忱,半是忐忑半是期待地报了培训班,一边系统地学习咖啡知识的框架技能,一边去咖啡馆打工,在实践中体验着店里的日常运营。随着越来越深入的了解,他对咖啡这门艺术燃起了极大的兴趣,每天乐此不疲地钻研、琢磨,那精神头,让已经在某摄影俱乐部找到工作的巴基直呼“你这是跳进火坑了”。

从回忆中醒来,自家店面已经近在眼前了。古旧泛黄的外墙上攀着郁郁葱葱的藤蔓,青翠欲滴,透过枝叶遮蔽的落地窗向里望去,错落有致的吊灯已然亮起,盏盏柔光一如方才徘徊天际的片片云霞,让人心生暖意。史蒂夫缓步迈进店内,侍应生旺达正半蹲在地上,拿着一块布仔细擦着餐台。

“昨天不是擦过了,今天还擦?”

听见声,旺达转头看去。“嘿,”她打了个招呼,“怎么回来晚了。”

“原本快收工了,有对老夫妇过来问价,我帮他们画完才走。”

“又没收钱吧。”女孩递来个了然的眼神,史蒂夫笑笑,卸下画架走到吧台前。“今天生意怎么样?”他随意问着。

“和昨天差不多,都是中午人多,这会儿基本没什么顾客了。”正专注着某条小缝里的灰尘,旺达突然想到了什么,有点兴奋地说:“上午有两个客人夸新出的抹茶拿铁味道不错,这可是头一次诶!”

“是吗?都是你的功劳,”低头冲洗着用过的咖啡柄,史蒂夫微扬唇角,欣慰道:“你进步很快,学得也认真,早晚会成为优秀咖啡师的。”

“希望如此。”女孩害羞地抿抿嘴。

夜幕降临,店里只零星坐着一两个顾客,偶尔有细碎的交谈声响起。史蒂夫清洗完杯子,把水池收拾好,一转头,发现旺达已经擦完了吧台,正走去墙角准备拿扫帚。他赶忙出声道:“不用扫了,地够干净了。你回学校去吧,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客人了。”

“现在还早吧,”女孩探头看了看窗外,“唔,好像确实不早了。没事,我扫完再走,很快的。”

她朝史蒂夫眨眨眼,利落地拿了工具弯腰打扫起来。扫着扫着,忽然就“咦”了一声。

“怎么了?”

以为是丢了什么,史蒂夫匆匆擦干手从后面绕过来。旺达放下扫帚,低身将那个压在餐台拐底缝隙的东西拾了起来。

那是一张,折得整整齐齐的彩色纸片。


*

托尼回到公司时,员工大多下了班,楼里空空荡荡,只剩几台闪着幽幽蓝光的电脑还在运作。他上到顶层,轻手轻脚飘过某扇门前,小心翼翼打开自己办公室的,探头往里瞄了一眼——没人。

他舒了口气,顺势挺直腰板,大步迈了进去。刚甩上门,就听见有响动从外头传来——咔嗒。咔嗒。优雅从容,不紧不慢,每一步都像是死神在黑白琴键上灵巧地翻动十指。托尼大惊,忙奔到桌前坐下,屁股刚挨上椅子,那扇名贵的铁艺实木门就被哗啦一声拉开来,屋内现身一位高挑美丽的金发女士。她踩着差不多四英寸的高跟鞋,一身干练的职业裙装,手上端着一沓文件,那可观的厚度险些将她逐步逼近的和善笑容埋没在纸张里。

没等多年的秘书佩珀·波兹开口,托尼先敏捷地直起身,殷勤地从她手中接过了仿佛是定时炸弹一样的文件。“你还没回家?我当你早走了。”

“我确实早该走了,如果不是为了等你签这些该死的东西的话。”女秘书语气淡淡,却让托尼在六月初的天气出了一层薄汗。他悄悄抹了把后颈,打着哈哈:“出去散个步,没成想误了时间。”

“那你还挺巧,刚好能把开会的点儿错过去。”翻了个白眼,佩珀干脆地把成堆的文件往托尼跟前一推,“全签了。”

忙不迭提起笔,龙飞凤舞划拉着自己的大名,托尼从哗哗翻动的纸页间隙中抬起眼,女人站在桌前,神色淡然,几缕金发散落耳边。视线下移,滑到她纤瘦的右手腕上,那里空无一物,只余一道浅浅白痕。

心尖泛起几丝酸涩,她果然没打算继续留着自己送的那条手链,他们之间,是再也不可能了吧。托尼咬咬唇,舌根捎上点苦味:“其实你明天拿给我签也行,没必要等到现在。”

“这是我找你的第二件事,”佩珀清清嗓子,“明天我得请假,大学同学结婚,邀我当伴娘。”

“嗯?哪个同学?”

“说了你也不知道,翠茜·吉尔莫。”

“噢!”托尼了然,“把你的照片以一张五美元的价格卖给体育系的那个?你原谅她了?”

“……那是阿丽克谢,我拜托你。我一辈子不会原谅她,而且是十美元不是五美元!”佩珀抬手扶着额头,“我的话你就是半个字都不会往心里去,是不是?”

讪讪笑了两声,自讨没趣的总裁不敢再触秘书兼前女友的逆鳞,而是眼珠一转,换了个自认讨喜的话题:“谁说的,我今天去福利院时可没忘记替你给彼得捎礼物,你是没见小家伙,兴奋得脸都红了。”

听见彼得的名字,佩珀的神情柔软下来,“他喜欢那个玩具小狗?那就好。”

“当然,你送的他肯定喜欢,”眼见气氛缓和下来,总裁乘胜追击,唇边一圈精致的小胡子都神神秘秘地翘了翘:“临走小鬼还给我写了张卡片,让我回来再看,啧,小小年纪就这么机灵了。”

“什么卡片?”佩珀问,“给我看看。”

“唔,好像放外套里了,你找找。”

奋笔疾书着最后几份文件,托尼听见女秘书走去沙发旁,拎起自己脱下的西装外套来回翻找着。“是在皮夹里吗?”她一层层地察看,“没有啊。”

“怎么会,我就折起来塞在最下面了,你再找找。”

“真的没有。”佩珀单手提起那只昂贵的小牛皮钱夹,像洗衣机甩干似的用力抖了两下,“哪来的卡片,你自己看。”

托尼只得搁下笔过去,拿过皮夹亲自找起来。“就在这儿啊……”他拧着眉毛,挨个翻完了所有的夹层和卡槽,沉默半晌,蹦出一个词:“操。”


*

“亲爱的斯塔克先生,谢谢你今天来看我,还带了糖果和Tessa来,闪电看见了想要抢走,还好我跑得飞快躲掉了。对了,Tessa是我给电动小狗起的新名字,我觉得它该有一个自己的名字,你觉得呢,斯塔克先生?我想我得征求你和佩珀阿姨的意见。下个月11号是我的生日,要是可以跟斯塔克先生和佩珀阿姨一起过就好了,我会很开心很开心的。彼得。”

字体歪歪扭扭,到处都是擦掉的铅笔印,还有好些错字,一看就出自孩子之手。史蒂夫看着最上方大大的“斯塔克先生”,英挺的眉心漾起细纹。

“啊!”旺达忽然想起了什么,指着那张纸叫道,“下午确实有位看起来很有钱的先生来店里买过咖啡,还掉了皮夹,”她掩了掩唇,小声惊呼道:“原来是那个托尼·斯塔克……我就说怎么有点眼熟。”

“托尼·斯塔克?”史蒂夫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,“哪个托尼·斯塔克?”

“就是那个啊!”旺达寻着措辞,急得恨不得敲一下史蒂夫古董似的脑壳,“就是那个,做清洁能源的,钱多得花不完,天天换女伴,总上电视和杂志封面的那个!”

一串花里胡哨的形容词说完,她还嫌不够,伸手把史蒂夫拽到了店外,指着远处一座巍然耸立的高楼说:“看见没,那就是他的大厦。”

史蒂夫伸伸脖子眺去,浓墨般的夜幕隐去了楼的大半轮廓,只能望见五个硕大的字母“STARK”在黑暗中闪闪发亮,夺目的光芒似要穿破云层,周遭的楼宇都黯然失色起来。他在心底赞叹了句,收回视线,看着手里轻飘飘的纸片,一时犯了难。

“那这个怎么办?”他说,“那位斯塔克先生大概不会再光顾我们店了,这上面又没有任何联系方式。”

“是啊,”旺达叹了口气,“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再来呢,就连下午也只是无意间路过而已,一张纸片,对他来说应该也是无关紧要的吧?不如丢掉算了。”

“那怎么行,”史蒂夫蹙起眉头,澄净的蓝眼睛里像有湖水在浅浅波动,“这是客人遗失的,无论如何不能擅自做主,而且,我觉得这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。”

他侧过身,认真地对旺达说:“明早我正好路过第五大道,就去一趟那个大厦,把东西还给斯塔克先生。”


-TBC.

不敢相信我真的做到了,祝大家 生日快乐 国庆节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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